《科学时报》2007年10月17日头版刊登了6位当年诺贝尔奖得主的近照,他们白发苍苍,有年过七十者仍在一线工作。而在我国,60岁一律退休。
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人记性好、精力充沛。上世纪50年代,李政道获诺奖时才26岁。此类案例不胜枚举。然而,据此制定以年龄划线的政策却实非明智,因为老马识途、老骥伏枥的案例同样不胜枚举。波恩获诺奖时已年过80;BCS超导理论是研究生Schrift的主意,但没有导师、老科学家巴丁领航老中青结合也不行。随着科学和技术的关联越来越密切,近年来获诺奖者已少见年轻人,他们大都在中年以上,年过六十者也大有人在。
事实上,解几个难题,年轻人的确具备一定的优势,而重大的原创性突破需要科学家对科学发展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要点、难点和疑点有一个透彻的了解,对学科融会贯通,深知其得失利弊。这往往依赖多年持续的学习研究和丰富的阅历。历史的机遇往往在细节中找到突破口,从偶然走向必然。而这依赖于悟性和直觉,它往往是在多年勤学苦思的基础上积累起来的。
由此,不应以年龄为识别人才的主要判据。其实在任何一个领域内,谁有悟性,谁有才华,谁在创造高峰,谁是滥竽充数,不乏公论。只要有学术自由和学术民主,只要实现公开与透明,筛选人才并不难。千里马是赛出来的,不能事先指定。用年龄作为筛选人才的判据,表明筛选者缺乏对人才的识别能力,于是,用权力制作一些看似一视同仁的准则也就成为一种“不得已”。用学位衡量知识,用文章篇数衡量贡献大小,皆属此类。
至今国人所以无人得诺奖,认年龄之类“硬指标”不认能力,此原因之一也。
150年前,开尔文发现磁致电阻效应,如果格林贝格尔和费尔不用分子束外延技术,则不会发现巨磁阻效应;如果帕金不在工艺上下工夫,把巨磁阻推向应用,科技就不能转化为生产力。
可见,没有科学、技术和工艺的三结合;没有科学家、工程师和能工巧匠组成团队,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是像我们那样,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科技创新、提高国家核心技术竞争力就是一句空话。如果当今科研战线还是人自为战,万般皆下品、唯有理论高,那么中国科技腾飞无望,国人更无望去获诺奖。
在中国学术界,高级工程师的称谓至今不如教授、研究员那样光鲜。崇尚理论,轻视技术,鄙薄工艺,似乎是一个难以打破的传统。中国的学术刊物仍充满了理论计算的文章,此风不变,中国科学仍将停留在上层建筑这一层面,仅属于一种文化现象,科学实验的论文少之又少,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少之又少。所以,这一时代的科学家,大部分是学者,发明家则是凤毛麟角。
格物致知、学以致用本是中国的国粹,却在西方获得彻底应用。格物是源,致用是汇,有源而无汇水就流动不起来了。“两弹一星”、“嫦娥”奔月是用前人之源,造我今日之汇,科学的最终目的是富国强兵,不学以致用,又为何来?
至今国人所以无人得诺奖,科学与技术分离,此原因之一也。
(作者为中国科学院研究员)
(原题《关于诺贝尔奖的两点感想》,载于2008年5月9日《科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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