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师经常会给学术期刊投稿。中文学术期刊一般要求作者将论文的题目、作者姓名和工作单位等译成英文。当笔者给中文学术期刊投稿时,在将自己所在单位“山西师范大学”译成英文“Shanxi Normal University”之际,总会产生一种心理震颤。此其何故?乃笔者因见“university”而联想到了相同词根的“universality(普遍性;一般性)”一词。
奥地利理论物理学家、波动力学的创始人E.薛定谔(1887~1961)于1944年发表了《生命是什么》一著。他在序言中写到:“我们从先辈那里继承了对于统一的、无所不包的知识的强烈渴望。最高学府——大学(‘大学’一词在英文中和‘普遍性’同词根)这个名称使我们想起了从古到今多少世纪以来,只有‘普遍性’才是唯一可打满分的。”由university到universality,我们不难认识到:大学教师进行科学研究时,不应忘记对“universality”的追求。
科学研究的目的,在一定的意义上说,乃是对“规律”的寻求。规律就意味着一定程度的不变性;而不变性的表征,即各学科中那些具有相对普遍适用性的基本原理、定律、定理、法则等。在这一点上,科学研究与艺术追求判然有别。艺术追求个性,多行“偏锋”;科学探究共性,更倾向于追寻研究结论的普适性。
大学教师在科学研究中,应该FC碰碰胡老虎机法典-提高赢钱机率的下注技巧地想到“universality”。这是由大学教师的“处境”所决定的。与工程师相比较,大学教师(包括其他领域的科学家)一般不面对生产第一线所遇到的实际问题;而工程师就不同了,他们是利用自然规律,力求有所发明,要将知识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显见,大学教师的科学研究更多地在于有所发现和认识自然规律,以及如何使认识上升为理论。
巨澜在《知识成果生产力度量衡》一书中介绍了这样一则故事:爱因斯坦曾去报考爱迪生的助手。爱迪生决定用口试的方法。爱迪生问爱因斯坦:“铜的电阻率是多少?”爱因斯坦顺手递过一本电工手册,并告诉爱迪生:“麻烦阁下在这里边找。”爱迪生无言以答,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场强公式怎么写?”爱因斯坦将提前印好的物理公式呈上:“阁下,第七个公式就是。您需要就拿去。”最后,爱迪生说:“我难以接受像您这样的助手!”爱因斯坦也幽默地说:“我也难以接受您这样的工作!”两个伟大的人物以拥抱而告别。这则故事反映了大学教师(科学家)与工程师所关注的重点是不一样的。
大学课程的设置,除公共课以外,可大体分为专业基础课和专业选修课。就专业基础课和专业选修课而言,专业基础课所占学分和课时一般都较专业选修课为多,自然也是教师和学生所教与所学的重点所在。专业基础课中那些普适性的基本原理、定律、定理、法则等,无疑是大学教学的重点内容。每位大学教师对此都心知肚明、心领神会。我国“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在《师说》中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大学教师传道、授业、解惑的重点内容之一,应该是对教材中具有“universality”特征的基本原理、定律、定理、法则等的精心的传、授、解。
海洋中时常巨浪滔天,“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水文学的研究早已表明,在垂直方向上,在南北纬20°之间,1500米以上的表层海水的温度、密度变化较巨,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明显,以至于出现“扰动层”。地球上深层海水是平静的,冰冷的;世界大洋表面的年均温为17.4℃,深层年均温仅约4℃。如果将科学研究视为在未知的海洋中搏击,则工程师的矫健身影应出没于知识海洋的表层,大学教师(含其他领域科学家)当潜身于“扰动层”之下的深层。因此,置身于知识深层海水中的大学教师,必须耐得住寂寞,经得起寒冷。——这就是大学教师的“处境”。
老子《道德经》有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因为“university”与“universality”同词根,所以大学教师(university teachers)与“普遍性”(universality)有着“根”性的深刻关联性。故此,大学教师的科学研究和教学授课应勿忘“普遍性”、“一般性”,不宜盲目地凑热闹、赶时髦。
(作者为山西师范大学城环学院副教授)
《科学时报》 (2009-6-19 A4 周末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