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中山大学的科研人员交流了合作可能性,我们的目标是研究肿瘤形成机制,设计出可以减少或者消除肿瘤的药物。科学的进展需要时间,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看到结果,政府要有耐心。 ——罗杰·科恩伯格
5年前,科恩伯格因在“真核转录的分子基础”研究领域所作出的贡献,独享当年诺贝尔化学奖。
昨日,广东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肖志恒会见科恩伯格一行。随后,科恩伯格出席中山大学诺贝尔大师系列讲坛。
本周二,广东高调向世界宣告:正式启动第三批引进创新科研团队和领军人才申报评审工作,入选者最高可获1亿元财政经费资助。
时机巧合引发观察者无限遐想。科恩伯格有无可能牵手广东,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克雷格·梅洛(广东引进的第二批创新科研团队的带头人之一)?
昨日,罗杰·科恩伯格接受了南方日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谈合作可能 或在制药领域与中大合作
南方日报:这次广东之行,你主要有哪些目的,有没有兴趣与广东的科学家合作?
科恩伯格:我希望在中国,尤其是广州,我们可以在制药方面与中山大学展开合作。短期内我们的目标是研究肿瘤的形成机制,找到那些导致异常发生的分子,并据此设计出可以减少或者消除肿瘤的药物。我跟中山大学的领导层和科研人员交流了我们的合作可能性,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对学术、对社会、乃至对整个人类的发展都能作出贡献。
南方日报:请问这种合作意向是短期还是长期?
科恩伯格:如果我们的初步合作顺利,而得到的资金支持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希望尽可能多地与中国合作。
南方日报:你此行将与广东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肖志恒会见,能否透露你对哪些议题感兴趣呢?
科恩伯格:这次会见的目标似乎是讨论制药方面合作的意向。昨天我跟中山大学的一些科研人员已经进行过一些探讨,还参观过他们的实验室,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认为我们之间有很强的互补性。我会向肖副省长解释我们的研究目的和意义,希望能够推动彼此的合作。
南方日报:您是否对广东的科研环境做过评估?
科恩伯格:在昨天的讨论中,我被中山大学科研人员的先进技术和经验深深打动了。我了解到,广东的科研条件是非常优越的。因此,我很看好我们的合作前景。我的同行克雷格·梅洛就已经来到广东。
现在中国的国际学术合作方兴未艾,现在就断言能取得何等成就为时尚早,中国的年轻科学家们与世界各地有经验的科学家有着良好的互动,我相信这会让他们受益良多。
南方日报:坦率地说,合作中也孕育着一定的风险。你有这方面的顾虑吗?
科恩伯格:科学研究的根本问题就是承担风险。风险越大,我们可能得到的成就就越大。诚然,风险是存在的,但是我们如果不抓住机会,就不能得到任何回报。
谈获奖技术 有望通过修复基因治愈癌症
南方日报:你的研究有没有发现基因表达异常跟癌症间的关系?
科恩伯格:正常细胞和被疾病影响的细胞间主要差异在于调控机制的变化。基因表达过程本身或许没有问题,但是选取哪些基因进行表达的过程受到了疾病的干扰。我们发现调控复合体中的一些突变是导致癌症、痴呆等疾病的重要原因。
南方日报:公众很期待你的成果对治愈某些顽症有贡献,从您获诺奖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技术应用有何进展?
科恩伯格:这个技术短期目标是针对病毒的抗生素,众所周知,人类拥有的抗生素只对细菌有效,但是像肝炎、流感、登革热等病毒则是毫无办法。我可以设计出一些小分子,对病毒的RNA聚合酶进行干扰和抑制,从而抑制病毒感染。
长远来说,当我们深入地了解了真核生物的基因表达过程,对于癌症等重大疾病的治疗也会做出贡献。我们发现,参与表达调控的基因一旦发生变异,将可能导致癌症的发生。在未来,或许可以通过基因治疗的方式修复这些基因,从而治愈癌症。
南方日报:听说在早期研究中,你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结果,也不能发表论文。这一定是个很艰难的过程,让你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什么?
科恩伯格:我们很享受研究过程本身的乐趣。即使有时候我们没有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案,我仍然坚信自己终会成功。科学研究的挑战性越强,最终完成时得到的成就感也就越多。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解决一个多年悬而未决的科学问题能让我快乐的事了。
谈创新人才 政府支持下诺奖离中国不远
南方日报:中国的科学家们常常被问及的问题是,为什么诺贝尔奖总是青睐外国人。你认为原因在哪?
科恩伯格:原因很简单,因为中国的科研起步比较晚。中国人的聪明才智无可质疑,如果中国政府持续对科学研究进行有力地支持,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就会见到很多来自中国的诺贝尔奖得主了。
南方日报:中国的研究人员总是受制于一些现实约束,比如论文发表数量。你对此怎么看?
科恩伯格:这不仅是中国的问题,全世界的科学家都面临这个问题。一方面我们要进行研究来满足求知欲和好奇心,一方面我们也要发表一些成果来向公众证明自己的研究的价值。我们要平衡好这两者的关系。
南方日报:我注意到你的团队中有4名中国籍科学家,中国人和美国人在创新思维上有什么不同?
科恩伯格:在我的团队中,我的几位中国学生都是最顶尖水平的。他们的精力、积极性和创造力,以及取得的成就在整个团队里都是最优秀的。
南方日报:在你来访之前,广东省刚组织了一次高规格的经济发展国际咨询会,其中创新性人才培养是一个很热门的话题。你对此有何建议?
科恩伯格:首先,不应该设置太多的条条框框,要让尽可能多的年轻人得到自由发展的机会。另外,科学的进展需要时间,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看到结果,政府要有耐心。如果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去,超乎预期的重要成果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南方日报:你的家庭成员中有许多都是科学家,你的父亲也曾获得过诺奖。你在家庭教育上有什么秘诀可以分享?
科恩伯格:我小时候,父亲说只要愿意,我干什么都可以。最早的时候我想成为一个文学家,因此大学本科的专业是英国文学,父亲没有强迫我去学自然科学。我直到大学三年级才转移了兴趣,开始科学生涯。我对自己的子女也是一样。我让他们自由选择,从事自己最喜欢的领域。最重要的是,要让孩子找到可以激发他们的热情的东西。如果强迫他们,那么很快年轻人就会对这件事失去兴趣,再也不想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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