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文 李星杰摄

■本报记者 崔雪芹

不久前，中科院院士李小文被媒体热炒过两次。一次是他低调的“扫地僧”的形象，光脚，布鞋，不修边幅；另一次是华为把他作为企业的形象代言人。

6月12日早晨6点，两院院士大会京西宾馆驻地。《中国科学报》记者在饭厅门口偶遇李小文，于是有了当天早饭与午休间歇，两次与这位近期最具热度的院士深入交流的机会。

李小文讲话非常慢，而且一直在抽烟。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不淡定。作为中科院院士，比影视明星还出名，他会有怎样的思考？

“首先是不敢当。”李小文说，他接触的院士大多是地学口的，穿着随便的比较多，比他随便的也很多。因为他们经常跑野外，“跑起来有时候也比较惨，直接接触大自然，很艰苦”。

李小文讲了一个故事。上世纪50年代，一位老院士带队跑野外（三江并流区），在那个地区野外是必须带枪的。他们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又有人背着枪，结果被警惕性很高的群众报了警。他们后来被一群警察给围了起来，经过查证是去科考，才把他们放了。

其次，现在社会普遍浮躁，这是一种社会的通病。李小文说，他们那一代是穷惯了的一代，在那个时代不敢浮躁。

最后，“之所以被炒起来，而且被炒得如此热，是因为大家对社会有一种期待。”李小文说，他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最近，华为刊登广告向“布鞋院士”致敬，成为中国科技界非常罕见的一件事。对此，李小文表示，与华为结缘是基于朋友的介绍。当时华为的一位副总来找他，双方交谈之后发现脾气、理念都很相合，他就答应了。华为特意说明，他们只是为了宣传这种理念，不是为了打广告挣钱。

没收代言费，李小文说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在科学网的博客世界中，他刻意去掉“院士”的光环，以“黄老邪”的普通网友身份，跟年龄和资历与他相差很多的人平等交流。显露出几分侠客气质，不时针对遥感领域的问题“和某某人掐一架”，有时还会怅然地“独孤求败”。

和他最喜欢的武侠小说《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一样，李小文身上经常揣着酒壶。但近两年，因为肝硬化，他开始戒酒。然而，多年以来，他从未打算刮掉的是烟瘾、不愿被束缚的意志以及“不跟风”的个性。

面对媒体，李小文更愿意谈教育，而不是他本人。在培养学生方面，李小文有两个理念：一是有教无类；二是因材施教。

李小文说他的学生有出国的，有当教授的，但没有“杰青”和“百优”（百篇优秀博士论文）。但总的来说，只要他们走出师门后踏实做事，生活美满幸福就很好了。

讲到院士自律，他说应低调做人，踏实做事。

采访结束走出房间时正是中午，有些院士因为特殊原因提前离会。记者一个个帮他们拖着箱子到宾馆门口打车。几名高龄院士没有随从，也没有专车，自己拿着行李很快就湮没在人群中。其实，他们也很像一位又一位“扫地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