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约4000年历史的印石上的神秘印度河独角兽在摩亨朱—达罗遗址被发现。
图片来源:Robert Harding
从约公元前2600年~公元前1900年,印度河文明繁盛了500年。随后,它神秘地衰退并从视线中消失。在近4000年的时间里,印度河文明保持着隐形状态,直到上世纪20年代,英国和印度考古学家偶然间发现了它的遗迹。经过近1个世纪的挖掘,如今可同古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相媲美的印度河文明被视为印度文明的开端,并且可能是印度教的发源地。
大多数印度河定居点是乡村,有些是城镇,并且至少有5个是大型城市。其中,两个最大的城市是摩亨朱—达罗和哈拉帕。前者位于印度河附近,被联合国列为世界遗产地;后者坐落在印度河一个支流附近,以堪比20世纪的街道规划和房屋排水闻名于世。它们拥有全世界首个已知的厕所,以及复杂的石头堆砌物、精致的宝石项链和雕刻精美的印石。尤其是印石,被誉为全世界最难破译的书写物之一。
一旦见过,这些印石便永远不会被忘记。英国伦敦科学作家Andrew Robinson著有《失落的语言:世界未破译文字之谜》,最新一部作品则是《印度河:失落的文明》。上世纪80年代,当Robinson受一位著名纪录片制作人所托研究印度河文字时,他深受打击。制作人希望用一个重要的公众奖项吸引全球解码高手。最终,无论是竞赛还是纪录片,都未实现。但对Robinson来说,重要的种子已经撒下。Robinson日前在《自然》杂志撰文介绍了对公元前3000年印度河流域文明所使用文字的破译情况。
破译文字
印度河文字由部分象形文字符号以及包括令人费解的“独角兽”在内的人类和动物图案构成。它们被镌刻在很小的滑石、赤陶片上,偶尔也会刻在金属上。1968年,印度河文明最著名的挖掘者Mortimer Wheeler写道,这些设计是“有节制的现实主义的小型杰作,从某种意义上说拥有同其大小并不相称的巨大力量,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又和它完全相关”。
1000多个印度河定居点至少覆盖了今天的巴基斯坦和印度西北部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是当时分布范围最广的城市文化,可能拥有100万人口,以及远至波斯湾和诸如美索不达米亚乌尔城等城市的活跃海运出口贸易。在这些地方,铭刻着印度河标记的物品相继被发现。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印度河文化并未留下任何军队或战争的考古证据。
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已有100多次破译尝试被专业学者和其他人发表。如今,得益于考古学家、语言学家和数字人文领域专家日益增加的合作,印度河文字的一些秘密或许有望被解开。
自从1799年罗塞达石在埃及被发现和随后19世纪20年代开始破译埃及象形文字,碑铭研究家已经学会如何阅读大量鼓舞人心却又曾高深莫测的古代文字。例如,来自印度的婆罗米文在19世纪30年代被破译;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在19世纪后半期被破译;来自希腊的B类线形文字在19世纪50年代被破译;来自中美洲的玛雅象形文字则在20世纪末被破译。
不过,一些重要文字仍让学者们抓耳挠腮。比如,来自意大利的伊特鲁里亚语A类线形文字、来自复活节岛的朗格朗格文字以及来自希腊克里特岛斐斯托斯圆盘上的符号,当然还有印度河文字。
1932年,当时最著名的埃及古物学者Flinders Petrie基于和埃及象形文字在象形规则上并不确定的相似性,提出了一种印度河文字的破译版本。1983年,来自美国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印度河挖掘者Walter Fairservis在《科学美国人》杂志上称,他能以古德拉威语的形式阅读这些符号。古德拉威语系出自印度南部,其中包括泰米尔语。1987年,剑桥大学亚述专家James Kinnier Wilson基于对印度河符号和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账单上看上去相似的符号进行比较,发表了一份“印度—苏美尔文”破译稿。
三大问题
上世纪90年代及以后,很多印度作家包括一些学者宣称,印度河文字能以早期梵文的形式被阅读出来。梵文是大多数印度北部语言的祖先语言,包括印地语。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支持印度教民族主义政治家颇具争议的观点:自公元前3000年起,便存在持续的、讲梵文的印度同一性。
不论他们的区别在哪儿,所有印度河文字研究人员均赞成,关于印度河文字的意义不会有共识。这里有3个主要问题。首先,无法得到关于背后语言的明确信息。它是梵文还是德拉威语的祖先,或者是诸如蒙达语等一些其他印度语系的祖先,又或者是一种已经消失的语言?B类线形文字被破译,是因为它最终被证实是希腊语的一种古老形式。玛雅象形文字被破译,则是因为玛雅语系仍在使用。
其次,无法从神话或历史记录中获知任何印度河统治者或名士的名字。印度河文明没有像拉美西斯或托勒密一样的人物,后者通过来自希腊的古埃及记录为象形文字破译者所知。
第三,尚未有可同罗塞达石(以埃及语和希腊语书写)相媲美的印度河双语铭文。考虑到同印度河文明之间的贸易,可以想象此类藏品或许存在于美索不达米亚。玛雅语的破译始于1876年,当时利用了一份16世纪的西班牙手稿。这份手稿记录了在殖民地尤卡坦半岛,西班牙牧师和讲玛雅语的尤卡坦长者关于古代玛雅语书写的一次讨论。
数字技术的潜力
最近几十年,印度河学者取得了很多成绩。曾在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Bryan Wells坚定地认为,印度河文字是一个完整的书写体系。他同德国柏林工业大学地质信息学家Andreas Fuls合作,创建了首个公开可用的印度文字电子语料库。尽管并不完整,但它包含了来自由美国主导的哈拉帕考古研究项目的所有文本。
一个由华盛顿大学计算机专家Rajesh Rao领导的小组展示了一种数字技术的潜力。该团队计算出诸如苏美尔楔形文字和英文字母等自然语言文字以及诸如计算机编程语言和人类DNA等非语言系统的条件熵。印度河文字的条件熵看上去最像苏美尔楔形文字。“我们的结果增加了这些文字代表一种语言的可能性。”不过,目前在谷歌担任研究科学家的计算机语言学家Richard Sproat强烈反对这一观点。
在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土地上,FC碰碰胡老虎机法典-提高赢钱机率的下注技巧的铭文持续被发现,尽管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文本长过26个字符。不幸的是,只有不到10%的已知印度河遗迹得到挖掘。除了资金,困难还存在于该地区政局纷扰的特性。很多最有前景的未挖掘遗址位于巴基斯坦的科里斯坦沙漠地区,而此处靠近同印度关系紧张的边界地区。
如果这些遗址以及其他位于巴基斯坦和印度内部的遗址能被挖掘,则看上去对于一份被广泛接受的印度河文字破译版本的展望是合情合理的,即便它可能不完整。破译不那么具有挑战性的玛雅语文字花费了1个多世纪:最初犯过一些错误,其间有过中断,最终在20世纪得到大规模挖掘。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印度河文字的破译者在比前者早2000年的“更加光秃的小道”上行走着,而巴基斯坦内部印度河遗迹的挖掘在最近几十年陷入了停滞。(宗华)
《中国科学报》 (2015-10-28 第3版 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