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LIGO宣布直接探测到引力波。听到这一消息,物理学家张新民委员激动万分,但也五味杂陈:“如果这是中国人做的该有多好!我们这一代人如果总是跟踪别人,就是不称职。现在能不能做些事情,在几年或几十年后产生突破性的成果?”
中科院院士、南京天文光学技术研究所研究员崔向群代表也深有感触。上世纪80年代,她就听说一些欧美科学家在尝试利用激光干涉来测量引力波。三十多年过去,他们才终于听到宇宙的“呢喃”。
基础研究需要大量投入,短期内难见回报。一些部门对基础研究的支持往往停留在口头上,难以落在实处。“现在一些科技领域的管理者,总是有些急于求成,在科学研究过程中不太能接受挫折或者失败,希望马上就能看到成果。像这种持之以恒的投入和付出,在目前国内的科研体制中,比较难以实现。”崔向群说。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到2020年,力争在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战略前沿领域取得重大突破。”这句话让许多科技界委员感到振奋,也倍感压力。
“原始创新不足,何谈驱动发展?”3月6日的政协小组会上,陈小娅委员第一个发言。“没有原始创新,就没有技术储备,也就没有创新驱动发展,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问题。对于原始创新、基础研究,现在仍重视不够。”
如何支持基础研究?在科技、科协界驻地四层不同的会议室内,都有委员提到同一话题——不可急功近利。
“基础研究的最大特点是不确定性,它体现的是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对科学孜孜不倦的追求。它没办法保证成功,也没办法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基础研究的成果未来一定会回报给这个世界,只是需要时间。”清华大学化学系教授李景虹委员告诉科技日报记者。
正如量子物理学家潘建伟委员所说,牛顿引力提出好几百年,才被真正用到计算人造卫星的轨道;电动力学刚建立似乎没什么用,等到赫兹发现无线电波后一百年,互联网才为我们做出重要贡献。
“基础研究应该是一种纯粹的探索。但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填写项目申请的时候,一定得写清楚它的意义,写它能促进重大成果的产出,写可能发表多少多少篇论文。”物理学家万保年委员说,这是基础科研人员的无奈。
崔向群呼吁,得给科研人员一个安静研究的环境。“科研人员深入钻研一个问题,可能要十年、二十年。但你每年都来考核,那是不符合基础研究规律的。”
不仅仅是科研评价者急不得。李景虹指出,社会公众对基础研究的理解也有待加强。“老百姓也觉得,你做了研究,就应该立即拿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在微生物专家黄力委员看来,基础研究的研究过程本身,就是在设置科学问题,它能够提升公众对科学的关注度,甚至激发公众的科学想象力,提升民族智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步入“十三五”,基础研究越显重要,科学家们需要一张安静、持久的书桌。“科研人员要沉下心来,沉入科学的本质,坐得住冷板凳。国家也要营造一个尊重知识、尊重规律、包容失败的科研氛围,给基础研究持续支持,给真正投入的科学家以时间和耐心。否则,将影响我国基础研究的发展,影响我国科研成果转化能力,进而制约我们的产业转型和升级。”李景虹说。
(科技日报北京3月6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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