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乳头瘤病毒（HPV）是最小的球形双链DNA病毒，广泛存在于自然界。目前已发现上百种HPV亚型，不同型别的HPV病毒致病性不同，临床常见约40多种HPV亚型可以引发不同的疾病，高危型HPV感染具有致癌性。从HPV感染到产生癌变，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此期间病变处于变动状态，可能进展、维持不变甚至消退。推荐根据个体、病情差异，进行联合彻底治疗。

■谭一泓

杨秀敏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皮肤性病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华医学会皮肤性病学北京分会常务委员，中国医师协会皮肤性病学北京分会常务理事等。

近年来，内地女性赴境外注射HPV疫苗的新闻不绝于耳，随着社会各界针对可预防宫颈癌的HPV疫苗展开的讨论，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HPV病毒的存在。那么，HPV病毒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致越来越多的人谈HPV色变？感染HPV病毒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应该怎么防治HPV感染？带着这些问题，《中国科学报》采访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皮肤性病科主任杨秀敏教授。

HPV感染具有致癌性

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loma Virus, HPV）是最小的球形双链DNA病毒，广泛存在于自然界。该病毒生长缓慢，在胞核内复制，且只能在人体存活（即人类是其唯一的自然宿主），不能在实验动物中生长，也不能在体外的组织、细胞中培养。HPV病毒具有嗜鳞状上皮细胞性，可感染皮肤和黏膜上皮细胞。

据杨秀敏介绍，目前已经发现上百种HPV亚型，不同型别的HPV病毒致病性不同，临床常见约40种HPV亚型可以引发不同的疾病。具体而言，HPV感染引发的疾病可分为皮肤和黏膜两类。其中，低危型HPV感染导致的皮肤类疾病包括寻常疣、扁平疣、跖疣等，高危型HPV感染引发的皮肤类疾病包括疣状表皮发育不良、外阴癌、阴茎癌、肛门癌等；而低危型HPV感染导致的黏膜类疾病包括尖锐湿疣、宫颈癌前病变一级（CIN 1）、复发性呼吸道乳头瘤病等，高危型HPV感染引发的黏膜类疾病则包括宫颈癌前病变二、三级（CIN 2、CIN 3），宫颈癌、直肠癌、口腔癌、扁桃体癌等。

“HPV感染具有致癌性。”杨秀敏坦言。

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2015年9月公开的资料显示，几乎所有的宫颈癌都由HPV持续感染引起，69%的外阴癌、75%的阴道癌、63%的阴茎癌、91%的肛门癌与HPV感染有关，另有72%的喉癌和HPV有关（还有很多是由抽烟喝酒引起的）。

HPV感染的预防与转归

HPV感染相当常见。据有关报道称，正常人群HPV感染率为10%左右，70%~80%的女性在一生中至少会有一次的HPV感染。据估计，每年全球有3000万HPV感染新病例被诊断出，中国每年新发病例也达13.15万。

“HPV病毒的传染性极强，性接触是HPV最主要的传播途径。此外，HPV也可通过污染了病毒的毛巾、浴盆、马桶等公用设施间接接触传播。90%以上的男性通过性接触感染HPV，由于生理构造的特点，女性通过间接接触感染HPV的几率比男性高。”杨秀敏指出。因此，保持良好的个人生活习惯及性生活卫生是预防HPV感染的主要方式。

杨秀敏同时指出，HPV感染导致的变化之一就是局部产生增生，因此可随时关注自身状况，如发现异常肿物，且不断增多、增大，就应及时去医院就诊筛查。“筛查可以减少癌变的危险和死亡率。”

据杨秀敏介绍，HPV感染转归分为6个阶段。大多数的HPV感染都是临时性的，会被人体免疫系统自动清除掉。“比如CIN1级中，65%的病变可自行消退，20%的病变持续存在，保持不变，只有15%的病变继续发展。”

然而，如持续感染1~2年，则发展至潜伏感染阶段。此时，患者虽被感染，但无形态学改变，只有HPV病毒的DNA存在，且比例高达70%，是传染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尖锐湿疣为例，潜伏期HPV病毒进入皮肤黏膜的细胞内，并不引起任何临床表现和组织细胞学的异常。

如病毒继续入侵，则发展至第三阶段的亚临床感染。在此阶段，病毒增殖，引起细胞发生病理学改变，产生肉眼不易辨认的皮损，这些皮损需借助放大镜、醋白试验才能观察到。如通过组织学和细胞学检测，可发现典型HPV病理改变。

第四阶段是临床感染阶段，尖锐湿疣、鲍温样丘疹病、巨大尖锐湿疣、CIN1等出现明显皮损。第五阶段则为癌前期病变，如不能有效干预，则最终发展为宫颈癌、外阴癌、阴茎癌等肿瘤。

可见，从HPV感染到产生癌变，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此期间病变处于变动状态，可能进展、维持不变甚至消退。但是需指出的是，“高级别病变可较快进展，不必经过低级别。”杨秀敏说。

科学治疗HPV感染

有研究发现，到50岁的时候，80%的美国女性至少有过一次HPV感染，其中15%为亚临床感染和潜伏感染，只有1%出现典型的肿瘤临床表现。在HPV感染转归的过程中，应该采取怎样的干预治疗，使低级别病变得到缓解或痊愈，阻止癌变的发生？

杨秀敏建议对于宫颈癌前病变，以破坏性治疗为宜，具体包括电灼、激光、冷冻、微波，必要时采取手术等疗法，治疗前需用阴道镜进行评估，治疗后仍需随访。

对于尖锐湿疣，杨秀敏则建议根据疣体部位、大小、多少、快慢等进程决定治疗方案，具体分为系统治疗与局部治疗。“如病情发展很快，病人免疫力比较低，则需要进行系统治疗，具体方法包括注射干扰素、转移因子等。局部治疗则指传统意义上的激光、冷冻、微波、光动力、外用腐蚀剂、手术切除、中药等。”

“每种治疗方法都有相应的优势和劣势，现在我们很少单一地依靠某一种治疗方式。”杨秀敏补充道。

比如，来源于中国科学院实验室成果，以苦参、金银花、大青叶、蛇床子、鸦胆子等中药为主要成分的中药制剂派特灵，可通过细胞毒性作用抑制瘤体细胞增殖，引起瘤体细胞的坏死、脱落，还能增强对瘤体细胞的破坏，在破坏细胞的同时，对细胞内生存的HPV病原体亦起到杀灭和抑制作用。

“派特灵在局部治疗方面具有其独特的优势，对于一些反复发作，或是疣体呈散状分布的患者，相比于可导致有创面的激光疗法或是有腐蚀面的化学药剥脱疗法，派特灵则损伤小、耐受性强，优势更加明显。对于宫颈黏膜类的HPV感染，派特灵应用于宫颈也很安全。”杨秀敏评价道。“但对于一些巨大型疣体，派特灵的疗效较慢。”

“因此，我们推荐根据个体、病情差异，进行联合彻底治疗。”杨秀敏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