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百天，我考上了北京大学；拼搏百天，又考上了清华大学。”

这是抖音博主“鲸馆小张”在视频中的自述。这位自称在两所顶尖高校“联合培养”的本科生，在置顶视频中，晒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两校录取通知书、和“邱导”谈笑风生的微信记录，以及定位为清华大学紫荆学生公寓的坐标。

截止4月8日，“鲸馆小张”在抖音平台粉丝近20万，前述视频播放量已超150万。

是天赋异禀，还是碰瓷高手？

4月4日，北大未名BBS关于抖音博主“鲸馆小张”的讨论盖起高楼，多名北大在校生对“鲸馆小张”的清北联合培养本科生身份表示质疑。

有同学表示认识本人，称这是“内容创作”，“短视频创业自立更生嘛，只能说可以理解”。也有同学建议“这些网红就不能搞点正面的、不消费学校的？”“去抖音举报，让她别再瞎蹭流量”。

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教务处都向《中国科学报》证实，目前两校并无联合培养的本科生项目，不太清楚“鲸馆小张”的个人身份。

据一位接近北大的人士透露，校方正在自查该生是否是北大学生，若否，就会投诉平台。同时，该人士表示目前校方针对此事件不愿做回应，“感觉回应了就是‘碰瓷’成功”。

记者注意到，“鲸馆小张”在各社交平台留有@mails.tsinghua.edu.cn为后缀的校园邮箱。截止发稿，鲸馆小张尚未回复记者的求证邮件和各平台私信。

真假难辨的“联合培养”

清北“联合培养”是否属实？实际上，高校强强联手，共同培养并不鲜见。

2010年起，北大、清华“牵手”与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联合培养博士生，博士生将在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北大生命科学学院、清华生命科学学院和医学院内的实验室轮转研究。

此外，清北也联手建立通用人工智能实验班（简称“通班”），在本科新生中招收学生进行系统培养，以回应国家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战略需求。

而针对两校本科生的跨校选课，也在逐步放开。

2020年1月13日，北京大学教务部和清华大学教务处同时发布通告，宣布两校达成共识，在学校层面互相开放部分本科课程并互认学分。“去隔壁学校上课”，成了两校学子的校园日常。

针对“鲸馆小张”同时晒出的清北两校本科生校园卡，北京大学教务处解释，一名学生同时拥有两校校园卡是有可能的，在跨校选课时会办理临时校园卡，但卡片只有一个学期或一年有效期，而学生的学籍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学校。

在评论区中，“鲸馆小张”曾回复称自己是云南人，高考709分。结合其发布的校园卡发证日期：北京大学校园卡的发证日期为2017年9月，清华大学的校园卡有效期为2019年8月至2023年7月。

她是否和高考奇才杜青云一样，是从北大退学重考清华？北大表示，退学重考的情况也有，但不属于联合培养。

名校生身份的“流量密码”

“联合培养”的真实性成谜，但清北两校的流量光环却是实打实的。

记者以“清华”“北大”为关键词在抖音、小红书等平台进行搜索，发现诸如“清华学姐”这类用户名相当多，粉丝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

值得一提的是，在抖音等平台的个人资料编辑中，添加学校标签并不需要任何认证。

以“鲸馆小张”为例，几乎每条视频都标记清北两校，且定位多在图书馆、宿舍等地标性建筑。

在她晒出与“邱导”的聊天记录中，对方微信头像为清华大学现任党委书记邱勇，并调侃“鲸馆小张”，“你不会是清华呆腻了，又想回北大”，最后还发了两个卡通表情包。两条与“邱导”微信聊天记录相关的置顶视频，播放量共计约60万。

与“邱导”的微信截图

流量变现，是不少名校博主晒日常的下一步。用“所有北大人都在用的A4纸背单词法”、“清华学霸都在用的作息表”这类爆款视频积累流量后，不少自称名校生的博主开始直播带货。

随机点进一位“清华学姐”主页，抖音橱窗显示正在推荐线上编程课程、衡中字帖、思维导图解题法等学习用品。

在“人均985”的社交平台，“名校生”的身份越来越真假难辨。在无门槛、有流量、易变现的 “财富密码”面前，不辨真假的名校生身份也总能吸引大批拥趸。不过，也有网友提出质疑：

“你们都一个版本，好歹变变啊？”

怕碰瓷，维权难

针对“鲸馆小张”这类博主，北大未名BBS一位在校生建议“学校宣传部管管”。

实际上，知名高校被“碰瓷”是有苦难言。

2018年，南京邮电大学某学生盗用并修改北大学生证，以“北大信科大四吴某”的身份在清华四处加好友，谎称已被清华大学交叉信息研究院录取。当该同学冒用身份的事迹败露，清华大学取消了其保研资格。

2021年9月，中国科大新创校友基金会（USTCIF）发布声明称，经多方查实，莫比嗨客CEO刘端阳冒充少年班校友多年，并涉嫌假冒清华大学硕士、斯坦福大学博士（或博士生），通过莫比嗨客公司欺诈深圳、苏州、青岛、山西吕梁等多个城市与高新科技园区。

然而，当主场转战网络，高校维权会更加困难。

北大宣传部一位工作人员告诉《中国科学报》，冒充北大学生的情况要看影响范围、是否发布恶意诋毁北大的信息，或用北大的标识进行营利活动。

如果自称是该校学生的网友发布虚假信息，校方会有维权干预手段，也会对冒充者发正式信函，要求对方不要冒用北大的名义。但这种情况“很多很多”，不可能全部兼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