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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俄罗斯艺术家卡尔·布留洛夫的画作《庞贝的最后一天》，描绘了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的情景。图片来源：KARL BRYULLOV/WIKIMEDIA COMMONS

意大利庞贝古城是人类历史上保存最完好的灾难遗址之一。但对于在公元前79年那两天成千上万罗马人究竟是如何死亡的，科学家仍意见不一。许多专家认为，这些遇难者是因维苏威火山喷发出大量火山灰窒息而死。最近，研究人员基于对遇难者遗骨的详细分析，又提出一个不同的观点：他们因燃烧的热气蒸发体液而立即死亡。相关论文近日发表于《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

没有参与这项工作的意大利巴里大学的考古学家Pierfrancisco Dellino说，庞贝古城的遇难者并非死于“单一的灾难性事件”。相反，有一段时间，至少有一些居民试图逃离，但被令人窒息的灰烬阻止了。

维苏威火山喷发分为两个主要阶段。在第一阶段，火山喷出热气、火山灰和粉状浮石，这些浮石导致庞贝城内屋顶坍塌、树木倾倒，但在这一阶段仍许多人得以逃离。接下来是第二阶段，汹涌的火山灰和熔岩导致剩余居民死亡。研究人员一致认为，庞贝古城大多数遇难者死于第二阶段。“第二阶段是最危险的。”研究合著者、西班牙瓦伦西亚大学考古学家Gianni Gallello说。

19世纪70年代，考古学家在挖掘庞贝古城时，在废墟中发现了奇特的人形空洞，里面有许多骨头。他们将石膏注入这些空洞，创造出遇难者身体的3D模型。没有参与这项研究的美国康奈尔大学的考古学家Caitlín Barrett说，这些石膏模型是这些人最后时刻“生动的、发自内心的证词”。但是，尽管这些铸件提供了一个特殊的“过去的指纹”，但Gallello解释说，石膏材料本身具有破坏性，里面的化学物质已经污染了许多骨头，使它们难以得到分析。

在这项新研究中，Gallello和同事使用无创x射线荧光测定骨头和石膏的元素组成。Gallello说，该团队想要“重建庞贝古城遇难者的历史”。

该团队检查了庞贝古城的7个石膏模型。其中6个是在城门处发现的，第7个是在一个澡堂的废墟中发现的。城门处的尸体位于一层厚厚的浮石之上，这表明他们在火山喷发的第一阶段幸存下来，并试图在浮石停止下落后逃离这座城市。Gallello说，在这些残骸中跋涉是非常困难的，有两人腿部骨折，一人似乎用一根掉落的树枝作为临时拐杖。

x射线方法使研究人员能够识别出相对未受污染损害的骨头。他们将这些保存较好的骨头与其他在公元79年火山爆发前埋在庞贝或罗马的墓地的遗骸进行了比较。就化学成分而言，石膏模型中的骨头与火化的遗骸最为相似。但Gallello认为，其他证据表明，焚烧是在缓慢死亡之后发生的。

Gallello指出，这项声称瞬间死亡的研究分析了邻近城镇赫库兰尼姆的遗骸，该镇也在公元79年的火山喷发中被毁。这些骨骼中的许多都是以僵硬的“拳击手姿势”收缩，这是汽化或脱水导致快速死亡的特征。然而，在这项研究中检查的尸体都是以放松的姿势俯卧，这表明窒息或疲惫会导致缓慢死亡。石膏上的印记显示，一些遇难者用衣服盖住自己，试图避免吸入灰烬。

Gallello解释说，热到足以蒸发体液的气体也会烧掉衣服。更有可能的是，遇难者在较低温度的火山碎屑流中窒息而死，并在火山喷发第二阶段的早期埋在一层火山灰下。直到死亡后，更高温度的气体和熔岩才在尸体上流动，烧掉遇难者的衣服和肉，留下烧焦的骨头和人形的空洞。

Dellino说，尽管这种区别看起来毫无意义，但它可能对理解自然灾害如何影响人类生活有所启示。Barrett指出，在庞贝和其他被维苏威火山摧毁的城市工作的研究人员应该注意，从这些遗址收集到的知识“付出了可怕的人力代价”。她相信这项新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到人类的损失，并尊重死者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