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洋 迟杰 冀晓青
郑守仪(1931— )
中国科学院院士,海洋生物学家,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研究员。
郑守仪开创并全面发展了我国现代有孔虫分类学与生态学研究,上世纪60年代,与郑执中教授合作进行中国海现代浮游有孔虫分类与生态研究,填补了这一领域的空白。20世纪70年代,重点进行底栖有孔虫研究,突破传统方法,使我国现代有孔虫研究跻身世界先进行列。2003年荣获国际有孔虫研究最高奖——库什曼奖。曾获国家自然科学奖、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等。曾任第五至七届山东省政协副主席,第八至十一届致公党中央副主席, 第六至九届全国政协常委。
近70年前,1956年6月30日,一位文静娴雅的女学子怀着激动的心情登上了从菲律宾马尼拉飞往香港的航班。后来她成为中国有孔虫研究的佼佼者,使我国现代有孔虫研究跻身世界前列。她就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研究员郑守仪。
那年,背着亲人,在朋友的帮助下只身来到机场,郑守仪的心情如同在气流间颠簸的飞机一般。回到祖国的兴奋和难舍的亲情相互交织,难以言表。
“父母定会为此伤心而难过。原谅我吧,我是你们的女儿,也是祖国的儿女!”
“我是一名纯正的中国人”
1931年,郑守仪出生在菲律宾。早年,父母迫于生活压力,漂洋过海到菲律宾,依靠打零工、做小生意度日。虽身在异国他乡,但父母时常告诉她“不能忘祖”。
郑守仪还记得,1949年新中国诞生的消息传到菲律宾,父亲提笔写下一首《醒狮》,以表内心的激动——“乍觉沉沉梦,昂首试吼声。伫着驱丑类,寰宇震威名!”
1951年,郑守仪考入菲律宾东方大学。读书期间,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被老师称为“会走路的百科全书”。毕业后留校,被聘为英语速记课教师。
饱含着期待和喜悦,郑守仪第一次登上了讲台。在自我介绍中,她向学生们骄傲地说:“我是一名纯正的中国人!”
没想到,正是这一句话,让她的第一堂课成了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堂课。
下课后,已经得到汇报的校长把她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对她说:“很抱歉,你不能在这儿工作了。我们不知道你是中国人。政府有规定,外国人是不能在公立学校任教的。”
歧视深深刺痛了郑守仪的心。她开始默默寻找机会,“要是能在自己的国家教书该有多好”。
1955年,在菲律宾华侨中学教书的一位老师率先回国,来信告诉相熟的郑家姐弟:“祖国正在大搞建设,迫切需要人才,欢迎海外学子归来。”收悉来信,郑守仪欣喜若狂,立即回信请他联系归国事宜。
第二年6月30日,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早饭,郑守仪强装笑颜,心中却暗暗作着最后的告别。等到送走了上工的父亲、哥哥和上学的弟弟,又送走了去菜市场的母亲,郑守仪带上准备好的简单行装,打车直奔飞机场……
飞机降落的那一刻,郑守仪思绪难平:“祖国啊,我这个海外赤子,就是为了把青春奉献给您,才回到您身边来的。”这一天,正是7月1日,中国共产党成立35周年。从此,这位25岁的姑娘,开始了新的生活。
看到广州车站一幅题为《把青春献给祖国》的巨幅宣传画时,她抑制不住流下了眼泪。几十年过去,谈及当年回国的情形,郑守仪仍然激动:“一踏上祖国的土地,我就感觉到,这是我的国家,在这里才能找到做主人翁的感觉。”
到了青岛,郑守仪立即给父母寄去报平安的家书,不久就收到父母的回信:“……你投奔祖国是万分对的。希望你专心从事研究工作,以贡献祖国,将来有成就,我们更是快慰的。”
“有孔虫是我的宠物”
回国后,郑守仪被分配在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工作,从事现代有孔虫的分类学与生态学研究。此后,她就在童第周、曾呈奎等前辈科学家,以及导师郑执中的指导下,与有孔虫结下了不解之缘。
有孔虫是一类单细胞的原生动物,因其壳内“口孔”相通而得名。大部分个体小于1毫米,从潮间带到深海、从赤道到两极,几乎在所有海洋生境中都有分布。绝大部分有孔虫具有钙质或胶结质的坚硬外壳,虫体死后其壳体可在地层中长期保存,有5亿多年的地质历程,被广泛应用于生物地层、古海洋、古气候和石油勘探开发等诸多科研领域。
有孔虫对环境变化十分敏感,其物种组成和壳体元素构成记录了其所在海洋环境的信息,能够反映重大地质变迁和气候变化,是研究长时间尺度海洋演化的理想指示物种,也被称为“大海里的小巨人”。
有孔虫研究在国外已有一个半世纪的历史,但在我国尚属空白,直至1956年制定第一个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才首次提出现代有孔虫研究任务。上世纪60年代,回国后的郑守仪投身其中,开始了有孔虫研究,与郑执中共同创建了我国第一个现代有孔虫实验室,填补了国内该研究领域的空白。
当时国内工作非常艰难,远在菲律宾的父母及兄弟给了郑守仪极大的支持。“那时候,国内相关参考书奇缺,连中文数据都没有,海外的家人把我当作全家报效祖国的代表,举全家之力帮助我。需要什么就给我寄,特别是资料,他们从国外订购了大量书刊寄给我。从最早绘图用的专业纸张、照相机到后来的录音机、电脑等,都是他们提供的。”回忆起往事,郑守仪十分感慨。
付出多少汗水,就有多少收获。为了了解和掌握国际有孔虫的研究动态和方法,郑守仪利用精通英文的优势,收集并查阅了大量外文资料和文献。
她把从不同海域监测站采到的样品烘干、称重、冲洗、再烘干,并加以药物浓缩,置于双筒显微镜下挑选,然后进行种类鉴定、形态描述,绘制出形态图,还要在显微镜下对不同种类的标本一一计数,以定量分析各海域的有孔虫区系和分布特征。
正是凭借这些发现,郑守仪有根有据地解除了学术界的一些疑惑,也纠正了一些前人的误识。
由于成绩突出,郑守仪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世界有孔虫研究权威的英国学者Brady,1884年根据一种胶结有孔虫的外部形态,将它归入壳内无隔板的编织虫属(Textularia),对此一直无人怀疑。而郑守仪1978年对采自西沙群岛的同类有孔虫进行切面观察,发现其室腔具有垂直隔板,遂建立新属“隔编织虫属”(Septotextularia),从而纠正了上述被沿用将近一个世纪的错误结论。
郑守仪说:“有孔虫是我的宠物。”其实,有孔虫岂止是她的宠物,有孔虫早已成了她的儿女子孙、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代表妇女,代表致公党,代表归侨侨眷”
1976年,郑守仪带着活泼可爱的女儿到菲律宾探望日夜思念的家人。母亲拉着阔别20年的女儿和第一次见面的外孙女老泪纵横。一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不知不觉3个月过去了,母亲希望她继续留在菲律宾。然而,郑守仪立志报效国家,没有动摇自己的志向。父亲的遗嘱里写着“守仪能为国效力,殊堪嘉慰”,这更加坚定了她把毕生献给祖国科学事业的信念。她安慰好母亲后,毅然按期回国。
1978年,“科学的春天”到来了。郑守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时间就是成果。”她起早贪黑、争分夺秒地工作,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海洋生物研究中。
“五一”国际劳动节刚过,郑守仪就出席了山东省科学大会。会议期间,她被提升为副研究员。
1980年7月,郑守仪被任命为青岛市副市长。
消息传开,国内外亲友纷纷来信祝贺。弟弟绍隆的来信夹着一份菲律宾英文报纸刊登的郑守仪当选副市长的新闻剪报,信中说:“8月1日清早6点多钟,我的一位同学打电话给我,说他从北京电台的广播中,知道你被选为青岛市副市长。我真是半信半疑。次日阅早报,证实了这消息。连日来,朋友们纷纷打电话来祝贺。”
读着信,郑守仪仿佛看到了亲人们一张张无比欢欣的笑脸,又一次听到老母亲那亲切的乡音——“够晒荣幸,够晒荣幸!”
作为菲律宾归侨学者,郑守仪对菲律宾的华侨、华人怀有特殊的感情,这恰恰成为连接中菲的有利条件。十几年来,她多次访菲,为增进中菲友谊、扩大民间交流、传送祖国亲情而努力奔走,被菲律宾华人社会誉为“中菲友好使者”。
“作为归侨,我代表妇女,代表致公党,代表归侨侨眷,我不能忘了他们的期望。所以只有以努力工作,来报答关心我的人。”郑守仪说,“我的成就,不但华侨分享,菲律宾人也一起分享。”
郑守仪曾经组织致公党中西医、按摩师组成的访问团到菲律宾进行友好交流,他们为菲律宾送去医药和技术。白天,大夫们看病;晚上,菲律宾人追到他们入住的宾馆让大夫看病。能为菲律宾人做点事情,郑守仪由衷地高兴。
自从担任副市长以来,郑守仪既参与市政府的领导工作,接待群众来访,阅批人民来信,还要回到实验室,在显微镜旁从事有孔虫的研究。
尽管已不如24年前归国时那般年轻,头上也出现了缕缕白发,但郑守仪的抱负和干劲却犹胜往昔。此时她依然在为祖国服务、为人民服务的道路上阔步前进。
“我喜欢做研究,不喜欢做行政”
3年里,郑守仪双肩挑起了科研和行政两副重担。但行政工作的事情越来越多,科研时间不断被挤占。经过反复思索,郑守仪打算专注于科学研究。
“我喜欢做研究,不喜欢做行政。”郑守仪在写给领导的信中说,“在青岛能做副市长的人才有,但研究有孔虫的人找不到。”1983年,她的报告得到了批准。
有孔虫的研究工作相当艰苦、烦琐。要先将从海底挖取的泥块烘干、称重、冲洗,再烘干、加药物浮选浓缩,而后放到显微镜下对有孔虫进行种类鉴定、分类计数,还要通过磨片和解剖等方法,观察虫体内部结构……
一道道工序完成之后,再用文字描述、绘制各种形态图。由于长时间对着显微镜,郑守仪常常感到头晕、恶心。
不过,郑守仪有独特的放松方式。“别人节假日出去玩的时候,我就想着赶紧回实验室完成工作。每次完成一个任务,我就轻松一点。”
牛顿的伟大就在于把一件事始终放在脑海里,几十年如一日,直到解决为止。郑守仪就是这样的人。
50多年来,郑守仪收集摘录了上万张有孔虫分类定种的文献卡片,并在显微镜下一粒一粒挑选出来,制作成数以万计的有孔虫标本。
“不在实验室,她也是和有孔虫一起度过。”她的老伴儿兼助手傅钊先笑着说。1988年,郑守仪脚背骨折,在家休养。她让老伴儿把此前一直无暇顾及的南海北部有孔虫定量样品和显微镜、标本片、计数框、参考文献等搬回家,两个月完成了工程量巨大的有孔虫定量计数工作——90多个监测站的样品,平均每个样品要在显微镜下分清50个种类、计数500多枚标本。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对中国现代底栖有孔虫分类与拟生态以及有孔虫古生态的研究上,她取得了丰硕成果。郑守仪先后完成5篇共计50多万字的研究报告,并于1988年出版了50万字的专著《东海的胶结和瓷质有孔虫》。
这些研究成果,不仅促进了我国生物海洋学、地质古生物学,尤其是生物地层学的研究,而且直接为我国石油勘探和开发提供了行之有效的基础参考资料。
2001年,郑守仪主持编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动物志》瓷状有孔虫卷。这年11月,她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2003年,郑守仪荣获美国“库什曼有孔虫研究杰出人才奖”,该奖被世界有孔虫学术界视为最高荣誉。迄今为止,世界上只有31位学者获此殊荣。
郑守仪的研究成果得到国际有孔虫学术界的认可。她先后应邀赴法国、瑞士、中国香港、德国、日本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在会上宣读论文并博得好评。在日本仙台召开的第四届国际底栖有孔虫会议上,她被特邀担任该组织委员会的唯一 一位外国名誉委员。
郑守仪编著的《东海的胶结和瓷质有孔虫》《西沙群岛现代的有孔虫》获得高度评价。世界公认的有孔虫研究权威、美国Loebilch和Tappan教授夫妇认为“图示和描述为一流,很有参考价值”,还表示“这是优秀著作,很可能成为可广泛应用多年的经典著作,形态图及薄切面的质量也是出类拔萃的”。
“有孔虫回报了我美的享受”
郑守仪从小就爱动手实践。上大学时,郑守仪有幸在一位教授的实验室看到显微镜下千姿百态的美丽的有孔虫壳体,一见钟情。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研究,郑守仪对有孔虫了如指掌。
有孔虫壳体形态精美绝伦且变化多端,称得上是大自然的艺术杰作。为什么不把有孔虫雕刻成立体模型呢?一个念头出现在郑守仪脑海中,把千姿百态的微观世界有孔虫雕刻成立体模型,让公众也能分享大自然赋予的美。
于是,郑守仪开始尝试将有孔虫的外形雕塑出来。从未学过雕塑的郑守仪开始在实践中摸索。一开始她选用滑石进行雕刻,比较费时费力。
后来在朋友的指点下,郑守仪选用陶瓷泥或石膏进行雕刻。一个个美丽的有孔虫模型在郑守仪的手中诞生了。这些美丽的海底小生物得以清楚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国外有孔虫研究学者早年用溶解后的加拿大树胶晶体渗透有孔虫空壳做成模型,但这种模型易破碎,不便解剖。郑守仪灵机一动,用适量石蜡和加拿大树胶晶体融为一体渗透有孔虫空壳,标本脱钙后为胶蜡立体模型,除了有硬度,还有一定韧性,有利于进行解剖。
2000年底,微体古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海洋地质科学中心主任哈克来华讲学,参观了郑守仪的有孔虫实验室,对郑守仪献身有孔虫研究所取得的丰硕成果颇为钦佩。他认为,郑守仪制作的有孔虫模型,走向市场后必将促进有孔虫教育事业发展,这是对世界有孔虫研究和应用的一大贡献。
受到鼓励,郑守仪开始制作人们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有孔虫教育科普模型。她依据在显微镜下描绘的不同侧面的有孔虫图形,用陶瓷泥、石膏、滑石等材料,按比例放大雕刻成形态逼真、便于直接对比鉴定有孔虫属种的立体模型。形态简单的种类一两天即可完成一个模型,形态和纹饰较为复杂的要花四五天或更长时间,有的要反复几次才能成功。
如今,有孔虫模型已经被开发成科普教具、旅游纪念品、服饰图案、灯饰、首饰等。作为科普教具,挂有120~240枚有孔虫的展架已走向国内外市场。
尽管已是耄耋之年,郑守仪仍然日复一日地在实验室中忙碌着,她脑海中没有退休的概念。在普通人眼中,有孔虫的研究工作相当烦琐枯燥,可她却乐此不疲。“有孔虫回报了我美的享受,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为了普及科学知识,郑守仪在百忙之中先后20余次应邀赴舟山、上海、郑州、广州、新疆、连云港、中山、沈阳、南京、济南、青州、淄博、兖州等地,开展有孔虫科普讲座。为取得更好的效果,每次外出,她和老伴儿都要携带除行李之外的二三十斤重的展架、展板、显微镜、有孔虫实物标本等。在青岛市,除应邀到有孔虫科普基地或学校作科普报告外,她每年还在实验室接待二三百位参观者。
2018年11月15日,位于青岛西海岸新区城市阳台景区的青岛海洋有孔虫雕塑园免费对外开放。它拥有204座有孔虫雕塑,是世界上最大的滨海有孔虫雕塑展示和科普基地。
提及科普,郑守仪说:“我觉得科普宣传比我现在编写的《中国动物志》更重要,因为专业的书籍只有少数人能用,而科普能让大家在欣赏有孔虫的美的同时增长见识。”
2021年,中国科学院“十三五”科技创新成就展举行,郑守仪的有孔虫模型被推进展厅,再一次绽放科学的光芒。
郑守仪仍未停止前行的脚步。归国时坚定的信念从未改变,她要为祖国、为科研鞠躬尽瘁。
(作者系郑守仪学术成长资料采集工程小组成员)
▲郑守仪(右一)少女时代的全家福。
▲1979年,郑守仪(前排右一)随中国海洋学、气象学、渔业研究和管理代表团赴美国考察访问。
▲上世纪60年代,郑守仪在绘图。
▲郑守仪在雕刻有孔虫模型。
“老铁”郑守仪的逸闻趣事
■李乃胜
要说与众不同,郑守仪院士堪称中国海洋科技界之最。对于她在海洋生物学领域的成就,我没有资格品头论足,但对于科研工作之外的郑院士,我自认为还是略知一二。
她是大名鼎鼎的生物学前辈,我仅仅是一个地质学后生,可我莫名其妙地与她成了“忘年交”,而且是“老铁”,简直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但彼此从来没有物质交往,甚至连春节拜年的短信都是多余的。
当她工作中遇到难题、生活中出现矛盾时,会毫不犹豫地给我打电话,从来不需要考虑是不是半夜三更或节假周末。
她每天两点一线,埋头科研,大年初一在实验室干活很正常。但鲜为人知的是,一个看上去又瘦又小的老太太,居然天蒙蒙亮就一个人在大海里游泳,而且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记得当年为促进外语学习,单位组织英文打字比赛,她居然夺得冠军!其十指敏捷程度远胜过那些十七八岁的专职打字员。更使我吃惊的是,有一次我在大会上的即席讲话,她居然一字不漏地整理了出来。我很奇怪她是怎么做到的,等翻开记录本一看,居然全是自己创造的速记符号。
她心地特别单纯,单纯到几乎不食人间烟火,一颗童心思考问题,有时甚至比孩子还简单。
她性格堪称特别,特别到超出一般人的理解程度。社会上“跑官”很时髦,但她居然当够了。当年作为青岛市副市长,她认为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而坚决辞职。作为连任三届的省政协副主席,组织给她配专车,坚决不要的又是她。凡此种种,她的逸闻趣事非常多,信手拈来就足够写一部引人入胜的报告文学。
以我愚见,她的人格特质可概括为三点,一是爱党爱国、爱憎分明;二是两袖清风、直来直去;三是一丝不苟、卓尔不群。
当你走进郑院士的实验室,相信你马上会被满屋子琳琅满目的有孔虫模型所吸引。很难想象,一个90多岁的老太太居然每天在显微镜下,把毫米级乃至微米级的原生动物有孔虫亲手做成拳头大的模型!
(作者系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原党委副书记)
《中国科学报》 (2023-09-01 第4版 印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