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龙年岁末，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刘魁立还在辛勤工作，傍晚6点才回到家中。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萧放也给一年级的研究生布置了回乡调研春节习俗的寒假作业。而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朱刚正在美国哈佛大学访学，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国外过年了。

迎来蛇年之际，他们将体验到各不相同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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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是对情感熟悉感的记忆

刘魁立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时，推动了我国清明、端午、中秋三个传统节日成为国家法定假日。他提出的共享性原则及整体性保护原则，也成为非遗保护的基本原则。

“过年放鞭炮、穿新衣，家里干干净净，人们漂漂亮亮，彼此间和谐友善，踩高跷、耍狮子、吃饺子……这些传统习俗确实让年味更浓。”刘魁立说。

可他立刻反问，难道年味就只体现在饺子、鞭炮上吗？“也不是的。假如你心里没有年，你对年的价值意义没有体会，即使有再多外在的形式，年味实际上也体现不出来。”

刘魁立觉得，年味体现在人们的情感中，“有了这个，年味就十足了”。他记忆中那些艰苦的岁月，虽然可以随便放鞭炮，但人们心中苦楚、情绪低落，“还有什么年味可说？”

对于远在他乡的朱刚而言，年味就是乡愁，乡愁就是从小到大熟悉的环境和习惯，而思乡就是回到情感上的熟悉感。

“只有回到熟悉感，才会感到自己是中国人，因为人是需要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确认自己的文化身份的。”朱刚说。

年味浓淡变化是一个过程

如今人们常感慨年味变淡了，在萧放看来，“说年味变淡，也许合适，也许不合适”。

萧放解释到，说年味变淡，是因为“过年”讲情感、讲交流，而现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少了，甚至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交流也少了、相互关爱少了、人情味变淡了，自然节庆期间的年味也变淡了。

而说年味变淡不合适，是因为现代科技手段能从形态上让年味很浓。比如声光电的技术可以营造更炫目的视觉效果，丰富节日气氛；城市交通越来越便利，让返乡变得比以前更快更舒适；就连红包都可以通过社交软件远程发放，人们不用见面也能表达美好祝愿。

“年味浓淡的变化是整个社会的变化，也可能是一个过程。人走到一定阶段后发现自己太孤独了，还是会回归的。”萧放说。

刘魁立也认为，科技手段应该帮助传承年味，甚至将其发扬光大。他支持放鞭炮，并认为用科技“狠活”制造新式的更为“绿色”的鞭炮应该不是难事。

变动不居的春节 恒久传承的年味

“我感觉春节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以后，蛇年的春节也许更有年味。”萧放说，过去几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人们越来越疏远。如今或许是一个契机，促进每个人互相关心，更积极地参与春节这个重要的文化活动。

“在特定时间的一个特定状态，让我们做一个调整，创造条件让大家释放一下。”萧放乐观地说。

蛇年春节假期经过调休后变成了8天。而刘魁立力挺延长春节假期，这个新旧时间周期的交接，是人们调整自身的特殊阶段。在这个非日常状态下，人们更在乎对于生活欲求的调整、修为的提升与道德观念的完善。

“这是任何其他节日都不具备的。”在刘魁立看来，每个人都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

朱刚认为，春节走出国门，或许正是我们从他者的角度、从全人类的视野，重新审视、唤醒自身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因子的契机。“春节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始终是变动不居的，它会随着我们中国人的文化生活、社会生活的变化而变化。因为春节始终是一种文化，它要为我们中国人的精神生活服务。”朱刚说，这也是春节的文化存续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