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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陪南繁作物过年,只为造福FC碰碰胡老虎机法典-提高赢钱机率的下注技巧“吃瓜群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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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科研人员“检验”的西瓜。徐志红供图
■本报记者 李晨 实习生 鲁晓航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周时间,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以下简称郑果所)研究员徐志红做完年终总结,离开家,再次飞到位于海南三亚的南繁基地。
“海南上一次出现台风是在2024年10月,带来了大量雨水。我们这边地势相对低洼,雨停而地未干,等了很久才播种。所以这一季西瓜正好赶在春节假期成熟,我们就陪着作物在这里过年。”与《中国科学报》记者交流的过程中,徐志红的语气始终轻快、愉悦。
当下,徐志红主要从事设施西瓜、甜瓜育种及相关研究工作。每年10月,徐志红都会来到海南种瓜,第二年初便收集材料回到河南,5月则前往新疆种植,8月重返琼州。如此奔波的20年里,徐志红和其团队成员共选育出54个“火出圈”的西瓜品种,其中12个新品种获得国家植物新品种权保护。
种瓜跟养孩子一样
在郑果所南繁基地的瓜田里,有1/3的瓜苗即将开花。天还没亮,徐志红就和团队成员“一头扎到地里”,直到夜幕降临才收工回宿舍。授粉期他们总是这样起早贪黑。
南繁育种的目的是加代繁殖,主要工作是选择合适的父母本进行杂交或者自交,培育出性状优良的后代。
因为要准确知道父母本是谁、后代是谁,不能有一点差错,所以必须保证所需的父本花粉正确地传到所需的母本花蕊上。“但是,瓜长得实在是太快了,一个星期不见就认不出来了!”徐志红说,所以授粉是育种最重要的环节。
瓜田里还有1/3的瓜苗幼小一些,它们在开花坐果前,需要经历一项田间管理的重要环节——整枝打杈,通过调节植株生长来促进果实膨大,提高产量和品质。
徐志红一边口述着整枝打杈的过程,一边比照着植株为记者描画:“你看这个枝杈,它不能多长、乱长,多余的杈必须全部掰掉,只保留一到两根,令其向上生长。我们采用的是立体吊蔓栽培技术,每一棵瓜苗要围着尼龙草往上长,需要‘绑蔓’。绑蔓的力度、绑蔓的位置都很有讲究。一边绑蔓、一边整枝打杈,每天如此,直到完成了开花授粉大家才能松口气。”
在徐志红看来,培育西瓜这一劳动密集型作物太操心了,“种瓜就跟养自己的孩子一样”。
手机里的西瓜档案库
从河南到新疆再到海南,从一年两季到一年三季,从种子到苗、花再到果,徐志红与团队成员历经了西瓜和甜瓜无数个完整的生命周期,也在它们的“代代相传”中总结出了独有的育种经验。
“育种的核心在于创造。先是创造这些‘材料’,然后将其稳定下来。你有四五百份这样的材料,才有可能选出一个品种。材料选定后要选配组合,进行多年、多点试验,验证了这个品种的稳定性之后就可以申请新品种保护、品种登记,再进入市场。像选配组合这个环节,有时候我们配了三四百个,挑出来十个八个,最终能有一个打响的品种就很了不起了。”
一晃九点钟了,徐志红拿上笔记本开始进行田间调查。她走到另外1/3瓜田里,这些瓜苗已经坐果。徐志红认真查看着小西瓜的长势。
“长势旺不旺、抗病性好不好、植株的整齐度怎么样、坐果性如何都需要记录,瓜的照片、植株的照片等都要采集到位。”徐志红说。她的手机里存着很多西瓜照片,每一天的长势变化都清晰可见,简直就是一个西瓜档案库。
阳光明媚,基地里有不少徐志红口中的“熟手”正在忙碌。他们有的是研究人员,FC碰碰胡老虎机法典-提高赢钱机率的下注技巧的则是陪伴这片基地20余年的工人。
分批管理、对点培育,基地的瓜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远处有两三位本地的阿姨戴着斗笠,用长袖、长裤和雨鞋将自己完全包裹住,忙碌时只看得见窈窕而轻快的背影。有歌声零星入耳,那来自她们外放的随身听。
徐志红说,有了这些熟练工人的帮助,基地的日常管理轻松了很多,科研人员不用事必躬亲,能更加专注于研发工作。
日啖西瓜三百个
赶着春节,有一批西瓜正好可以采收。
采瓜大有讲究。“我们有两种采摘方式,一种是混采,也叫小集团采,另外一种是单瓜采。单瓜采之前,我们需要在瓜上面都做好记号。不能在早上做标记,因为露水重,瓜湿乎乎的;不能用黑色水笔在黑皮瓜上写,因为会混淆颜色;数字6和9还得用一个小横线区分,否则转个方向就看不明白了……”徐志红对这些细碎的注意事项如数家珍。
多年来,徐志红与团队培育了许多西瓜、甜瓜新品种。西瓜的瓜瓤“多彩”,口感爽弹,质地细腻,正如她起的名字“美颜”“玉琢”“满月”“朝霞”一般。这些名字也寄托了她浪漫的情思与美好的祝愿。而这些新品种的顺利推出,与采瓜后的一系列操作密切相关。
“有的瓜需要取籽留存,方便后续研究,这些是一口都不能吃的!我们需要连瓤带籽一起挖出来,先让它发酵一晚上,便于后续种子和瓜瓤的清洗与分离,之后再将一袋又一袋的种子晒好。”徐志红告诉《中国科学报》,并不是每一个西瓜都需要取籽,育种过程中创新的资源、珍贵的单传品种,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有的瓜一口都不能吃,有的瓜却给徐志红带来了“甜蜜的负担”。“你觉得瓜好吃在哪儿?水多?肉细?有香味儿?含糖量少的肯定不好吃,纤维粗的同样如此,那我们就不会将这个品种留下。有时候我们会邀请一些志愿者来品尝,反复交代他们只吃中间那一口,不能再多,否则吃两个就饱啦!”
如果工人们动作快,有时候一上午能切三四百个西瓜,每个都要品尝,遇到十分优秀的还要从中心到边缘一点点仔细吃,碰到瓜甜皮薄的更是丝毫不能错过。“前几年做甜瓜育种时,更是吃瓜吃到嗓子发肿。古有日啖荔枝三百颗,我们也不遑多让了。”
以前,徐志红团队夏天是在当地种植户家中切瓜的。只要一进村,隔着很远就有小孩叫喊:“杀瓜的来啦!杀瓜的来啦!”孩子们在瓜旁边围成一圈,徐志红还要费不少力气维持秩序。记忆中不仅有测数据的笔和本,还有扑棱着的、抓着瓜的许多小手。
日落时分,基地的温度下降了不少。徐志红引着记者走过一片鱼塘,有几名工人穿着雨鞋坐在旁边,拿着淘洗后的瓜瓤引逗小鱼。远处是隐匿于大片紫色晚霞中的高楼大厦。
徐志红晚上还要返回办公室。今年会有哪些新成果、能造福多少“吃瓜群众”,她期待着。伴着稻田的清香,农历新年即将到来。
《中国科学报》 (2025-01-22 第1版 要闻)